此刻，坐在這裡
窗外風景一成不變
課文上熟背的鉛字
通向狹窄的世道輪迴
車軌朝向正前方
大腦記憶體卻倒退不停
風刷過兒時瀏海
很多東西不願想起來
掉進了選擇性遺忘
母親說那裡藏著珍貴元寶
基因一隅有人幫忙縫製
擅於裁剪的刀有鋼鐵的力道
某些缺漏沒握緊就促成遺珠
僵化傾斜的不是失衡
被裱框制約的四代同堂
最後穿著婉約裙裝
排成一列各自飄逸的雁字
晚會餐敘你咯咯亂笑
手中傢俬一如指揮棒
練習久了即顯技藝超群
約五分地的距離
長方形塑的幅員不算大
來回奔走的頻率比一生還久
痛楚的根源險境
明明保持竄行姿態
分分鐘不肯稍停
始終脫離不了生活
可想像你盤踞這張座椅
如一尊佛。面無表情或坦露憂鬱。
偶爾怒不可遏，多半難發一語。
壞天氣時 雨刷過車窗
同時映襯了臉上陰影
我們的仇敵相似、日子相似
反覆的陌生與熟稔一樣來自邊緣
那時混亂的雨下在山坳
沒人認得你的冤屈
比固執保守、比土地更沉默的
是墳 紅磚牆、三合院和老面孔
祖地原鄉母語的間奏回響
你推開一堵牆 推開它們
卻見山河倒下 面容也模糊
更生日報/ 109. 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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